▲7月15日，在美国威斯康辛州密尔沃基，特朗普（前左）和万斯出席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图/新华社

据参考消息网7月28日援引美媒报道，自从宣布成为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副总统候选人以来，俄亥俄州联邦参议员詹姆斯·戴维·万斯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

虽然特朗普坚称他会继续与万斯搭档竞选，但这位参议员在民调中糟糕的表现，加上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的竞选势头，让坊间开始窃窃私议特朗普会否为确保胜选临阵换搭档。

“雷人”的万斯

剔除个别似乎明显带有恶意倾向的段子，对万斯本人及特朗普选情看似冲击最大的是近期两次被“炒冷饭”爆火的“无子女的爱猫女”说。

2021年，当时还以融资高手兼热门作家身份谋求涉猎政坛的万斯，在接受右翼媒体名人、福克斯新闻的卡尔森采访时，谈及副总统哈里斯等民主党高官，脱口讽刺“民主党真可怜，净是一帮无子女的爱猫女在管事”。

由于当时他只是“政治素人”，这段吐槽最初并未广泛流行。

但自从万斯被提名为副总统候选人，各种足以抹黑万斯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断被刨挖出来。许多亲民主党和女权派的名人开始多次重发、转发“爱猫女视频”，抨击万斯“不尊重女性”，呼吁“爱猫女”们届时都投票给哈里斯。

连日来，不仅许多自由派传媒连篇累牍反复爆炒“爱猫女视频”，一些民主党和女权支持者还自制了许多相关表情包和恶搞视频到处散布，令万斯和共和党不胜其扰。

被“盗墓挖出”的“万斯黑料”还包括“让18岁以下子女的父母获得比一票更多的选票”。这是他在2021年美国院际研究协会活动上所言，他当时还即兴声称要“瞄准左翼、尤其无子女左翼”，并罗列了一系列被“瞄准”的女性政治家，并质问“我们为什么要让民主党没孩子的人控制。”

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的数据，2022年，美国20至39岁之间的2190万女性没有生育，创下历史纪录。即便许多共和党狂热支持者也惊呼万斯说的是“蠢话”，因为这不啻为渊驱鱼。

此外，万斯在2016年特朗普当选总统前批评特朗普、曾公开主张全面禁止堕胎并就此问题发表疑似歧视黑人言论，也在这股“给万斯加佐料”热潮中被旧话重提。

另一些人则指出，即便不考虑这些陈年往事，万斯就任参议员以来的演讲也乏善可陈，许多冷笑话毫无感染力甚至不知所云。

CNN（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日前宣称，万斯被提名短短10天内，其支持率在全国范围内就暴跌6个百分点，在俄亥俄州更暴跌16个百分点。同样由CNN推出的另一项民调称，万斯是“1980年以来最不受欢迎的副总统候选人”。很显然，“搭档换马说”正是在此背景下应运而生。

▲这是7月15日在美国威斯康辛州密尔沃基拍摄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现场。图/新华社

“换马”争议

有媒体称，部分共和党参议员认为万斯“不合适”，特朗普力排众议选择万斯系受到儿子小特朗普和与万斯关系密切的媒体名人卡尔森的影响。

著名保守派参议员格雷厄姆和原特朗普高级顾问康威认为，应选择佛罗里达州参议员卢比奥，理由是卢比奥“政治经验丰富”“在党内号召力更强”，而另一位匿名共和党籍参议员则在《国会山报》上推荐南卡罗来纳州联邦参议员斯科特，理由是斯科特为黑人，“可以抵消哈里斯作为有色人种的影响力”。

一些匿名高级共和党人认为，当初选择万斯意在以万斯的年轻反衬拜登衰老，既然民主党已经换掉拜登，“万斯就不合时宜了”。

万斯本人仍然摆出一副好斗的姿态。7月27日他在《梅根·凯利秀》上为自己辩解，称“本意并非批评因各种原因无子女的人，而是批评反对生育的左派”，并再次说了一句让人笑不出的冷笑话“我对猫没有任何偏见”。

其发言人马丁则在《华盛顿邮报》上表示，民主党人刻意把陈年往事翻出来炒作“意在混淆视听，这并不奇怪”，称万斯的竞选活动计划强调拜登政府在通货膨胀和移民问题上的记录，“这些才是选民真正关心的问题”。

7月29日，特朗普本人也出面维护万斯。他在回答福克斯新闻主持人采访时表示，万斯“爱猫女论”只是“因为他喜欢家庭，所以自然认为有家庭才是最好的。当然这未必一定如此，因为有时你未必能遇到对的人，或者遇到任何（愿与你组成家庭的）人，但这同样可能很好，很多时候甚至比有家庭更好”。

很显然，不论特朗普或万斯，目前都表现得不动声色。而在高度“特朗普化”的共和党高层，愿意像格雷厄姆这样指名道姓站出来呼吁“换马”者，实际上也是凤毛麟角。

▲7月18日，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在密尔沃基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发表演讲。图/新华社

特朗普的考虑

从技术上讲，特朗普仍可以选择新的副总统候选人。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在规定第九条中解释了如何填补“可能因死亡、拒绝或其他原因”而出现的副总统候选人空缺。根据这项规定，共和党可以选择重新召开全国代表大会，或者由共和党全国委员会的一小部分成员投票决定接替万斯的人选。

然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首先，民主党临阵换马已弄得阵脚大乱，特朗普目前相对有利的选情很大程度上拜对手自乱阵脚所赐，此时离大选已不足百日，时间更紧迫，共和党当然不愿重蹈覆辙。多位匿名共和党高层也指出，此轮“炒冷饭式抹黑”带有明显党派诱导色彩，CNN亲民主党也不是秘密，“他们希望共和党马上去做的事，自然绝不会对共和党选情有利”。

其次，在美国社会蜕变为“两党铁杆选民人数多、摇摆选民人数少”的“哑铃型社会”后，在美国独特的“选举人团制”和“赢家通吃规则”双重作用下，总统大选的胜负关键，实际上浓缩在7个“可红可蓝”的“战场州”（摇摆州）选举人团票归属上。而这7个战场州的主体选民，则是收入平平的白人蓝领。

2016年因代表作《乡下人的悲歌》被公认为“细腻描写底层白人产业工人现状”的万斯，在战场州有相当固定的“票房”号召力。且万斯是著名的“筹款专家”，这也是特朗普、共和党乃至任何美式选举机构所最看重的“被选举人特质”之一。

再者，如许多人所指出的，美国大选中副总统候选人从来无足轻重，他们再“雷人”也不会被真正重视。相反，让“无足轻重的万斯”多吸引一些火力，或反倒可为同样有“言多必失”传统的特朗普减轻点负担。

还有就是，特朗普从来就不是个愿意公开认错的人，哪怕此刻真后悔了也只会选择隐忍。而他的顾问们也必定会如此劝他，因为最后关头“换马”，只会凸显共和党和他本人的“无能无脑”，那将是更大的灾难。

正因如此，尽管《纽约客》副主编斯蒂布吐槽“万斯总是不停说着你所能想象到最蠢的话”，但特朗普或共和党决策层恐都会视若无睹。

在接受《福克斯和朋友们》节目采访时，特朗普盛赞万斯“作为搭档很棒，本质上一切都是为了工人”——与其说他在表扬万斯“很棒”，毋宁可以认为，他心目中“很棒”的是自己当初的选择。也正因如此，非万不得已，特朗普当不会“换马”。

撰稿 / 陶短房（专栏作家）

编辑 / 迟道华

校对 / 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