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写丨震后大河家镇：寒夜中的救援与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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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一夜之间，大河家镇变了样子，在一个零下十几度的夜晚，这个毗邻着黄河的小镇几乎被地震给摧毁。","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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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在镇上，大量的房屋被损毁，路边随处可见散落的砖石，被砸坏的汽车，以及无处可归的居民们。在更为广泛的村庄中，盖起几十年的老房子大片的垮塌，数十条生命在这一晚消逝。","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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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对这个镇子里的居民来说，这个难熬的夜晚还没有过去，他们站在镇里和村里的广场上，或安抚着身边哭泣的孩子，或照顾着年迈的老人。","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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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更多的人还在等待着帐篷，等待着今晚有个确定的住处，能烤烤火，度过这些冰冷的夜晚。","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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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一、当晚","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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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地震是从一声轰隆巨响开始的，紧接着，一两秒，房子就全都塌下来了。","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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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大河家镇大河村的欧伟家里全都倒塌了，他从窗户里跳了出来，他父亲带出来一个孩子，老婆抱出来一个，还有两个孩子连他都不知道怎么就跑出来，到了院子里。","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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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欧伟家的房子盖了七、八年，砖瓦结构，但在这场6.2级的地震面前还是不够看，原本的客厅现在成了露天，原本的墙也成了一地的狼藉。出来时，他儿子的脚被掉落的杂物砸伤，父亲被玻璃割伤，而他自己的腰被房上掉下来的重物砸了一下。","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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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地震之后，欧伟一家人被安置在了村下面的广场上，大家把倒塌房屋掉落的木材运到广场，升起火焰，大家蹲在一起烤火。没有绷带，欧伟只能用一次性的口罩把父亲被玻璃割伤的伤口给包住，又用袜子套住，完成了一次最原始的爆炸。","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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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寒冷和哭声是欧伟对这个夜晚最直观的感受，零下十几度的气温让他止不住的哆嗦，但让欧伟感到庆幸的是，他们跑出来时候带了足够多的御寒衣物，昨晚在广场上，他看见很多人跑出来时候没穿鞋子、没穿裤子。","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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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昨晚特别的冷，都结冰了，我们大人都受不了更别提小孩，这里广场上有很多孩子，一直在哭，甚至还有刚出生的婴儿。5点多的时候还有一次比较大的余震，大家还是很害怕。”","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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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后来救援队来了，医生也来了，给他们带来了食物和热水，搭起来了临时帐篷，但还没有进行分配，欧伟还是只能蹲在广场上，忍着越来越严重的腰痛，等待着帐篷。","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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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而对住在镇上的周勇来说，这一晚他都在紧张和害怕中度过。","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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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地震刚来的时候，周勇没跑，30秒的摇晃让他来不及从楼上下去，甚至衣服都没能穿上，更别提家里还有一个80多岁的岳母，但还好他住的框架结构楼房足够结实。","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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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当时房间里面一片漆黑，摇晃得很厉害很厉害，屋子里面的立柜、盘子、碗柜，全部都倒下来，地板上都是散落的模板和盘子碎片，一片狼藉。 ”","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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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周勇形容，这是一种末日般的感受，但万幸，岳母的房间里没有很多家具，也没有被砸到，只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甚至连反应都变得很迟钝。","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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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她（岳母）被吓坏了，惊恐得很，我们进她房间时她吓得缩到一团，躲在了炕底下，后面我们把她背到了楼下，在车里躲了一夜。”","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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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稍微安稳一点之后，周勇在车里给亲戚朋友打电话，到处联系，问一下是否平安，在电话里，他听到了各个村庄到处都是倒塌开裂的房屋，甚至听到了有人伤亡，这让他的心一直悬着，放不下来。","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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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这是天灾，人也无能为力”","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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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家住在大河家镇克新民村的吴文经历了痛苦的一天，他的儿子在7天前结了婚，结婚仪式上的幸福还让他时时回味，期待的天伦之乐还没展开，他的儿媳妇小花就在这场地震中丢掉了生命。","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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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吴文说，地震那天，他陪自己的老婆去了医院看病，儿子和儿媳妇留在家里招待客人。那天夜里，地震来了，当他赶回家里时，看到那个盖好十几年的土房子已经全都垮塌了，他的儿子睡在另一个房间，安全逃了出来。但小花和她的姐姐没有跑出来，姐姐的腿部被砸伤送到了医院，小花头部被砸中，被找到时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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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吴文说，他们和其他受灾村民一样，被安置在集中的区域，当地政府已经组织人员搭建好了临时帐篷，食物也供给充足。他了解到，他所在的大队有近10名人员去世，其中包括孩子和老人。","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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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在记者和欧伟的电话采访中，他一直止不住的吸鼻子，原以为是天气寒冷所致，但欧伟中途还是没忍住，哭着对记者说，“我现在特别难受。”","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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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今天中午，他的亲戚告诉了他，他一个姑姑在这次地震中遇难了，房子倒下来，压住了她，等到人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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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欧伟姑姑的遇难已经是他今天听到的不知道多少个坏消息之一了，他所在的社有7个左右的村民不幸遇难，甚至他自己都亲手抬了三个被墙倒后压住的尸体下来。","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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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早上天还没亮，欧伟就和同村的人一起，走了一公里多的路到村里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那时候我人都是蒙的，一夜没睡，还那么冷，救援队来了，他们把人挖出来，我们往下抬，抬到广场上。我们抬出来3个人，都是被墙压住的，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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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陈凤在这次地震中也失去了家人，她的姑姑和9岁的小侄女。","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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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那个9岁的小侄女，在地震到来的时候，","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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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墙体砸中了头，受伤离世。在她的记忆中，小侄女是个开朗活泼的小女孩，时常和自己10岁的儿子玩在一起，但现在，一切都变了，“这个是天灾，人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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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陈凤说，陈家村这次受灾很严重，整个村多处房屋倒塌开裂，几乎所有的屋子都不能住人了，墙和木头散落一地，她还听到村里有很多人遇难。目前，家属正为逝者办理后事，陈凤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度过这次的困难。","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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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三、救援与自救","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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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蓝天救援队是在第二天凌晨4点左右就到达了大河家镇，开始了救援。","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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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蓝天救援队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12月19日凌晨零点30分，蓝天救援队救援中心接到紧急救援命令集结，带领装备前往现场，当天凌晨4点左右，救援队到达受灾较重的积石山县大河家镇。","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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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蓝天救援队救援中心副主任颜伟介绍，目前所有遇难者的遗体均被清理出来，“其中一名老人在搜救出来时还有低热的呼吸，然后在转运过程中到医院以后，最后抢救无效。”","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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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其余受伤群众已根据受伤情况的轻重分别被送往不同的医院，伤情较轻的被送往就近的卫生所和医院，而伤情严重的人员被送往临夏周边的三级及以上医院。","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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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颜伟表示，地震后产生了几次余震，但是对搜救工作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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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据颜伟介绍，现场居民住房因墙体材质和使用年限较久，导致大部分民房毁灭性坍塌，村镇损毁面积达到70%到80%。目前整个救援队的主要工作是尽快在村委旁的广场搭建100顶帐篷，确保将现场灾民妥善安置在空旷地带；其次是再次进行排查，避免独居居民被掩埋的情况，“根据目前的统计情况，基本上所有人员已被救助，包括遇难者和受伤群众，都找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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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大河家中学是镇上唯一的中学，有2100多名学生，还有190多名教师，对他们来说，地震来的很突然，但秩序却并没有丢失，也并没有发生人员伤亡。","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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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该校的马校长说，","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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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平时学校对防火防震的演练比较多，在比较危急的情况下，我们的老师紧急疏散把学生们都安全撤下来了。学生从楼上疏散下来之后先是在学校下面的空地安置，清点完毕之后将一部分女生送到老师的车辆中取暖，男生则是披上被褥在体育馆中取暖。除了一些校舍、教学楼的损坏，这里似乎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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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学校里面一名老师回忆，18日深夜地震发生时，他们在学校里先是听到一声巨响，然后发现整个楼栋都在摇晃。“一楼的老师们先跑出来，然后发现很多房门都打不开，变形了。后来是几个男老师合力把所有的门打开了。”","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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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受地震影响，学校随后停电了，因此无法进行广播通知，只能是同学们相互救助摇醒对方，老师跑进每个宿舍疏散学生，用了5分钟左右，差不多就全部撤离完毕。","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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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学生们从宿舍撤离后，都集中在了大操场里面的体育场里。“有些学生出来是穿着衣服，有些是带着衣服，还有些是直接裹着被子出来的。”","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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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这名老师说，为了给学生们取暖，一开始确有不少老师鼓励学生们唱歌跳舞，活动身体。“等到余震小了以后，又有老师进宿舍给学生们拿出棉被等物品。”","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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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其实当晚就有一些家长前来接学生回家。”这名老师告诉记者，19日一早就线上联系好了公交公司、出租车公司等单位，将学生们送回家，“送到孩子们所在的村上村委会集中安置点”。学校安排外地老师直接回家，只剩下校领导和班子成员在值班。","inline-dir:"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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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日晚的大河家镇文化广场
一夜之间，大河家镇变了模样。受18日地震影响，甘肃临夏州积石山县这个毗邻黄河的小镇里，部分房屋被损毁或发生垮塌，路边还能看到散落的砖石、被砸坏的汽车。
这是地震发生后的第二个夜晚，寒冷如约而至，气温降至零下十几摄氏度。大河家镇文化广场上搭起了大量帐篷，有暖炉的帐篷优先供应给了老人和儿童，还有一些人则选择住在自己的车里。
更多的人投入到了救援中。甘肃蓝天救援队19日凌晨4点抵达并展开救援；大河村村医欧先生自发帮着搜救队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还有本在兰州开牛肉面馆的老板，连夜开车带着牛肉和面，赶到镇子里给乡亲们做上一碗热乎的面条。
甘肃蓝天救援队救援中心副主任颜伟表示，目前该镇受困人员基本全部获救，受伤群众已根据受伤情况的轻重分别被送往不同的医院。据其介绍，因墙体材质和使用年限较久，当地大部分民房“毁灭性坍塌”，村镇损毁面积达到70%到80%。
失去亲人的村医化身志愿者
村医欧先生家的房屋，在地震中发生了垮塌。他向记者回忆，当时自己从窗户跳了出来，妻子跑出来时抱了一个孩子，父亲带出来另一个孩子，还有两个孩子连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跑到院子里的。
欧先生家的房子是七八年前盖的，砖瓦结构在这场6.2级地震面前变得“不堪一击”，原本的客厅成了露天，曾经的墙面也化作一地狼藉。跑出来时，欧先生儿子的脚被掉落的杂物砸伤，父亲被玻璃割伤，而他自己的腰也被房上掉下来的重物砸了一下。
地震之后，欧先生一家被安置在村下面的广场上。大家把倒塌房屋掉落的木材运到广场，升起篝火，蹲在一起烤火。没有绷带，欧先生只能用一次性口罩裹住父亲的伤口，再用袜子套住，完成一次最原始的包扎。
欧先生说，夜晚带来的最直观的感受，是零下十几摄氏度的气温让他止不住地哆嗦。让他感到庆幸的是，他们一家跑出来时带了足够多的御寒衣物。他还记得，上一个夜晚，他看见一些人都没来得及穿上裤子、套上鞋子。
▲19日晚，大河家镇文化广场，工作人员仍在搭建新帐篷
“今天凌晨特别的冷，都结冰了，我们大人都受不了，更别提小孩。5点多的时候还有一次比较大的余震，大家还是很害怕。”隔着电波，欧先生一直不停地吸着鼻子，其间夹杂着啜泣，“我现在特别难受。”
19日中午，欧先生的亲戚告诉他，他一位姑姑在这次地震中遇难了，房子倒下来，压住了她。等到被救出来时，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欧先生所在的社也有村民不幸遇难。
早上天还没亮，欧先生就和同村的人一起，走了一公里多的路，到村里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那时候我人都是蒙的，一夜没睡。救援队来了，他们把人挖出来，我们往下抬，抬到广场上。我们抬出来3个人，都是被墙压住的。”
作为村医，欧先生在现场几乎马上化身为志愿者，帮助维持秩序，也帮助救援队在村里进行救援。他记得，救援队来了，医生也来了，给他们带来了食物和热水，搭起来了临时帐篷。
三个家庭的地震记忆
家住大河家镇克新民村的吴先生，经历了痛苦的一天。他的儿子7天前刚结婚，结婚仪式上的幸福感还让他时时回味，可惜儿媳却在这场地震中不幸失去了生命。
吴先生向记者回忆，18日那天，他陪妻子去医院看病，儿子和儿媳妇则留在家里招待客人。夜里，地震突然来了，当他赶回家里时，看到自家盖好十几年的土房子已经全部垮塌。地震时睡在另一个房间的儿子安全地逃了出来，但儿媳和她姐姐没能跑出来。儿媳姐姐的腿被砸伤送到了医院，儿媳头部被砸中，被找到时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吴先生说，他们和其他受灾村民一样，被集中安置在了一个区域，当地政府已经组织人员搭建好了临时帐篷，食物也供给充足。
▲19日晚，工作人员正在发放救援物资
陈女士在这次地震中也失去了家人——她的姑姑和9岁的小侄女。
她告诉记者，地震发生时，小侄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墙体砸中了头，受伤离世。在她的记忆中，小侄女是个开朗活泼的小女孩，时常和自己10岁的儿子一起玩，但现在一切都变了，“这是天灾，人也无能为力。”
陈女士说，她所在的陈家村这次受灾较重，村里多处房屋倒塌开裂，一些屋子已不能住人，墙砖和木头散落一地。她还听到村里有人不幸遇难的消息，目前家属正为逝者料理后事。陈女士说，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度过这次的困难。
地震来袭时，住在镇上的周先生没有跑。30秒的剧烈摇晃让他来不及下楼，甚至连衣服都没能顺利穿上，更别提家里还有80多岁的岳母，让他感到万幸的是，自家所在的框架结构楼房足够结实。
“当时房间里一片漆黑，摇晃得很厉害，屋子里面的立柜、碗柜，全部都倒下来，地板上散落着木板和盘子碎片，一片狼藉。”周先生说，幸好岳母的房间里没有太多家具，老人家没有被砸到，只是受到了惊吓。“她（岳母）被吓坏了，我们进她房间时她吓得缩成一团，躲在了床底下，后面我们把她背到了楼下，在车里躲了一夜。”稍作安稳后，周先生在车里给亲戚朋友打电话，询问其是否平安。
十几个小时里的2万碗牛肉面
12月18日23时59分，甘肃兰州一家24小时营业的牛肉面馆里，依旧有前来吃饭的顾客。突然，店内众人感觉到地面摇晃，“感觉像是地震了。”老板马先生当即拿出手机在网上查询，得知甘肃临夏州积石山县发生6.2级地震。
“然后我就决定去灾区支援。”马先生说，当时店里有近20名工作人员，大家得知他的决定后，都同意一起前往。于是，大家连夜关店赶往积石山县，“都是90后，好多都没结婚，也没说什么，就是想去给灾区人民送上一碗热腾腾的面。”
马先生一行人组织了4辆车，并随车携带了大量的牛肉、面、油等物资，于19日凌晨2点多出发。“我们是早上7点左右到了大河家镇的安置点。”马先生告诉记者，通过在网上查找联系方式以及向亲朋好友打听，他们联系到了积石山县相关人员，并在安置点选择了合适的煮面位置，“到了就搭帐篷，做面，没停过。”
接近十几个小时的“连轴转”，马先生等20名煮面师傅总计做了约2万碗牛肉面。“其实好多人都快‘倒下了’，不过都还在坚持。”马先生说，好在19日白天陆续又有一些同事赶来支援，他们在人力与物资方面都还算充足，“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我们会一直在这边做，接下来我也会安排大家两班倒。”
甘肃蓝天救援队在19日凌晨4点左右抵达了大河家镇，马上开始了救援。其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12月19日零时30分，甘肃蓝天救援队救援中心接到紧急救援命令集结，带领装备前往现场，当天凌晨4点左右，救援队到达受灾较重的积石山县大河家镇。
19日，甘肃蓝天救援队救援中心副主任颜伟介绍，该镇受困人员基本全部获救，受伤群众已根据受伤情况的轻重分别被送往不同的医院——伤情较轻的，被送往就近的卫生所和医院；伤情严重的，被送往临夏周边的三级及以上医院。
颜伟表示，地震后发生了几次余震，但是对搜救工作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据颜伟介绍，因墙体材质和使用年限较久，当地大部分民房“毁灭性坍塌”，村镇损毁面积达到70%到80%。
大河家中学是镇上唯一的中学，有2100多名学生，还有190多名教师，对他们来说，地震来得很突然，但秩序却并没有因此混乱，也没有发生人员伤亡情况。
据该校校长马先生介绍，学校平日里防火防震演练比较多，此次在比较危急的情况下，老师紧急疏散把学生们都安全地撤出来了。据该校一位老师回忆，18日深夜地震发生时，他们在学校里先是听到一声巨响，然后发现整个楼栋都在摇晃。“一楼的老师们先跑出来，然后发现一些房门都打不开，变形了。后来是几个男老师合力把所有的门打开了。”
受地震影响，大河家中学随后停电了，因此无法进行广播通知，只能是同学间相互救助摇醒对方，老师跑进每个宿舍疏散学生，“用了5分钟左右，差不多就全部撤离完毕。”
马校长介绍，学生从楼上疏散下来之后，先是在学校下面的空地安置，清点人数完毕后将一部分女生送到老师的车辆中取暖，男生则是披上被褥在体育馆中取暖。为了给学生们取暖，一开始有不少老师鼓励学生们唱歌跳舞，活动身体，“等到余震停了以后，又有老师进宿舍给学生们拿出棉被等物品。”前述老师补充介绍道。
“其实当晚就有一些家长前来接学生回家。”这位老师告诉记者，19日一早，校方就线上联系好了公交公司、出租车公司等单位，把学生“送到孩子们所在村的村委会集中安置点”。
红星新闻记者 李毅达 罗梦婕 陈卿媛
编辑 郭宇 责编 李彬彬